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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四卦

子曰:“君子之道,或出或处,或默或语。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(君子之道,或出或处,或默或语,兄弟同心,其利断金)

子曰:“君子之道,或出或处,或默或语。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;同心之言,其奥如兰。”  “子曰:‘君子之...

  子曰:“君子之道,或出或处,或默或语。二人同心,其利断金;同心之言,其奥如兰。”

  “子曰:‘君子之道’”,孔子看了这爻辞后,就说:“身为君子,立身行事的方法。”“或出或处",“出”本来是指从家中外出,引申就是在社会上做事。古代所谓在社会做事,即是在朝廷做官,因此这个“出”字,在古代就是指在朝廷做官、为人民服务。“处”就是处身家中、居住在家中,意思是没有做事,只是留在家中,一般是指未曾在朝廷、政府做官。这个意义一直沿用到今天,凡是饱读诗书,尚未在政府任职的人,古代称之为“处士”。这句是说:有些人出来朝廷做官,有些人则隐居进德修业。

  “或默或语”,“默”就是沉默不发言,“语”就是言语。“默”也就“潜龙勿用”,进德修业以待时。“语”就是发挥有影响的言论,教导世人。“默”和“语”是君子两种不同的做法。

  “二人同心”,假使这两个人,他们的心意是相同的话。“其利断金”,可以变成一股力量,这种力贵很锋利,甚至坚硬的金属都不能阻拦它,会被它斩断。

  “同心之言”,心意相同的人所说的话。“其臭如兰”,“臭”是气味的意思。“臭”字本来没有香或臭的意义,只是指我们嗅到的气味,气味就是“臭”。后来凡是嗅到好的气味就不提了,嗅到不好气味的机会总是比较多的,就说“ft”。因此,“臭”字取其多数的意思,就指臭味。这里是说,它的气味好像兰草那么髙雅、芬芳,言外之意是指他们言谈的内容高雅(知识和道徳),像兰花的香味,使人乐于听闻。

  孔子体会到这个先不能“同人”而后能“同人”的情况,所以就想到了先异后同的问题。为何最初是异,而后来是相同?这可以从人情上来说,把人类思想行为归纳、简化为两大类,其实所谓同与不同,只有两种,一种是指我们“心”的相同,一种是指我们“形迹”的相同。我们的“心”,是内在的想法,而“迹”就是表现出来的行动。同人因此可分为“心同迹异”和“迹同心异”两大类别。因此,说到人之同与不同,我们要分清楚究竟什么叫真正的同,什么叫虚假的同。究竟“心同迹异”较好,或是“迹同心异”较好?

  首先我们可以说,心和迹要表现出来的话,完全都是心所起的作用。大家还记得“言为心声”这句吗?言是心之声,行就是心之迹,都是心的作用。因此,在“心同迹异”或者“迹同心异”中,真正的“同”应该是“心同”,所以《易经》所重的是“心同”,而不是“迹同”。

  于是再进一步推想,为何他最初会号哭,后来却快乐?因为人外在的行动,有些已经做官,有些仍然在读书、修德;有些巳经发表言论,有些仍在默默进徳。外表呈现出不同的出、处、语、默,你能一下子从人的行动了解到人真正的内心想法吗?不是这样容易吧。因此,君子要找寻同心之人,是否首先需要从不同人群的不同行动中,体会背后与自己同心的人,然后才能结交?最初彼此不同、外表动作不同,例如一个专唱西方歌剧,一个专唱粤曲,根本是两个极端,这就很难相处下去了,但最后发觉大家欣赏音乐有共同原则,这便比只从唱歌剧或唱粤曲分别同异高了一个级次,于是大家可以讨论乐理,用乐理来分析粤曲或者歌剧的好坏,用同一个道理来交谈,大家都高兴极了。因此,最初受到外表形迹不同的限制,不想结交,但最后看清楚他内心与我是一样的,于是大家就结交。结交后,大家同心而感到快乐。再进一步,从这个为何相异、为何相同,是心同迹不同、或是迹同心不同等各种情况设想,最终得出要与人和同,最重要的是“同心”这道

  理。“同心”须透过外表的不同,去找出真正同心可以结交的朋友。

  孔子当然是赞成“迹异心同”的,孟子也有类似的想法。《孟子•离娄下》就说到大禹和后稷在天下太平时,他们都为了要认真为国家办V,三次经过家门而不人,原文是“禹、稷当平世,三过其门而不人,孔子贤之”,孔子特别赞扬他们这种公而忘私的精神。“颜子当乱世”,颜子即颜渊,在春秋乱世时,“居于陋巷”,居住在一个简陋到极点的房屋之中,“一箪食,一瓢饮”,用一个竹或苇草制成的盛器盛载着食物,用一个瓢盛水,“人不堪其忧,颜子不改其乐,孔子贤之”,于是孟子就说“禹、稷、颜回同道”,意思是大禹、后稷是为人群工作,而颜回这个读书人什么也没有做,只是进德修业,表面上大家的表现不同,即迹是不同的,但他们的心相同,所以叫作“同道”。孟子说得很对,这里的“同心”的“心”,不是一起去做坏事的心,而是“同道”的意思。具备懦家最高的道德,才称为“同道”。同心者,同道也。

  题外话,“禹、稷当平世,三过其门而不入”,句中的“平世”是指太平盛世。西汉司马迁《史记•夏本纪》也说到禹为了治理洪水,三过其门而不人。到了今天,变成了大禹治理洪水,公而忘私,完全忘记了孟子当年不是这样说的。孟子所说的是,不独在乱世、困难的时候,甚至是太平盛世,大禹都认真为同家工作,三次应该回家的时候也不回家,这比国家有危难不回家还伟大。后世的说法是把大禹降了级。由古到今,读书人没有读过《孟子》的很少,为何大家都不作出修正(清代焦循《孟子正义》已提出,可惜注意的人不多)?很不合理!各位读读《孟子•离娄下》,就会知道大禹不独治理洪水是伟大的,即使太平盛世时,所作所为也是伟大的。

  回到正题,于是孔子就由一个初异后同的简单例子,提升到人亊上较高层次的心和迹之间的异同,再由心与迹之间的异同,说出了“心同”比“迹同”更重要。随便举一个不太好的“迹同”的例子来说吧,很多慈善机构挂着慈善招牌,说解救人类的痛苦,结果是所有职员都变得生活舒适,剩下的捐款才拿去救济穷人,穷人所收到的,只是捐款的少数而已。另外有一“傻子”,同样去救人,将自己所有的金钱捐出(伟大!)。同样是做慈善事业,这便是“迹同”,但大家想法不同,一个为自己,一个为别人,做出来的事就不同了。“迹同”是儒家最反对的,“心同”才是儒家所赞同的。不过这个“心同”不是做坏亊,而是说“道相同”。所以请各位从这里细心体会。我们做事情最重要的是动机,我们动机好,做的亊无论成功或失败都是好的;动机不好,即使成功也不值得赞扬。所以儒家不说事情的后果,认为立心(动机)更为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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