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乐而玩者,爻之辞也。
所乐而玩者,爻之辞也。
上一句“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”,我的解释跟两千年来的解释差不多,但是高亨教授在《周易大传今注》中,认为“安”字不是安乐的“安”,而是等于“按察”的“按”字和“巡案”的“案”字。巡案即巡抚,职责是观察地方。故“按”字引申,就有观察的意思。因此,这句话应解作君子平居之时,即未曾出来做亊、未有行动(不是指身体动作)的时候,他在家中所细心研究观察的就是易卦的象。而“乐”字应是什么意思呢?如果“安”不能解为快乐,那么“乐”字也不应解作快乐!高亨教授只好避而不加解释。承其说则唯有勉强地解为平常悦乐之事(如陈鼓应教授),即闲暇之时,我们平常无事做的时候就是悦乐。因此,“乐”字不是快乐,是指日常无事做时的心境。但勉强解释字词到如此低的层次,是没必要的。尤其是改易原文来解古书,更是大忌!所以我们不采用。
传统的解释乐”是心乐,内心感到快乐;“安”是身安,身体安泰。“玩”即细心研究,为何作者不用“研读”而用“玩”字?因为玩耍人人都会愈玩愈开心,读书则会感到非常辛苦。因此,用“玩”字表示君子愈读愈开心,愈读愈有兴趣,变成了一项嗜好,好像上了瘾。这里用“玩”字,表示比正常读书更细心。假使人喜欢一样事情,便一定会专心地、自发地去学习。所以他说一个君子内心喜悦,自动自发,带着开心悦乐的心情细心去研究“爻之辞也”(指爻的文字)。爻的文字表面是说人事的吉凶、悔吝,但它背后却说明了亊情的规律。当我们由低级的个别、具体的层次,抽象提升事物到规律,即道的层次,我们就会透过这具体、个别、特殊的事物,体会到宇宙人生的普遍真理。当我们能够体会到一种前此不知道的道理,我们内心的快乐,是大到极点的。这点可能我们香港人就比较差,读书很容易会打瞌睡,故过不了这一关。其实无论是谁,最初读书都会打瞌睡,但能够挨过这一关之后,每读一本新书,发现了自己从前不知道的知识,那种喜悦是大到令人不愿放下书本的。《易经》的注解书中,有没有这类著作?有!北宋程颐所写的《易程传》(或名《程氏易传》)便是其一。年纪略老的,读到程颐对某一卦或某一爻的阐释,可能会大吃一惊。慨叹当年如果我知道这个道理,就不会是这样。所以一个人生活经验愈丰富,愈读就会愈惊叹,遗憾自己为何不早点读到这本书。如果年轻时能读到,成就一定更大。因此他愈读愈有兴趣。说到发挥《易经》义理的,古今最好的便是这本《易程传》。
我们知道中国学问有宋学和汉学之别。汉学把宋学批评得体无完肤(不无门户之见),但是清末汉学大师皮锡瑞,他写了一本书叫《经学通论》,在介绍易经研读书目时本来应介绍汉学著作,但他一开始,便介绍《易程传》,赞它说理冠绝古今,应该先读它。连反对派也认为
要以宋学最经典的《易程传》为据,可见凡是年纪过了四五十岁、没有成见的人,虚心去读这本书,一定有所收益!
“所乐而玩者,爻之辞也。”正因为这句是说爻辞,故上面一句的“象”是指卦辞。但是这两句其实是相对成文,上一句也是讲爻,但以卦为主,爻为次;下一句也是讲卦,但以爻为主,卦为次。即是说这两句互文,是同时讲卦爻的。
相关文章
-
无相关信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