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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四卦

《系辞传》是关于易经的哲学思想(易经 系辞)

《系辞传》是讨论《易经》一些基本问题的哲学论文,它的理论深度在先秦是出类拔萃的。关于《易经》的哲学性...

《系辞传》是讨论《易经》一些基本问题的哲学论文,它的理论深度在先秦是出类拔萃的。关于《易经》的哲学性质,《易经》与客观世界的关系以及与主体的人的关系,《易经》的认识论特点,《易经》的人生论,它的论述、分析是极深刻的,以至于如果没有它,迄今人们对《易经》的认识只能止于皮毛而不可能有实质性的了解。

《系辞传》的大部分哲学思想我已在别处谈过,这里只谈它关干人生论的观点。它的人生论的不少论述在前面也已涉及到,这里只谈它关于精神修养的几个最重要的命题。《系辞传下》有几段话说的是人格修养的方法,这方法一般的君子不易做到,做到就是圣人了,所以这是圣人的修养方法。它说:

《易》曰,“憧憧往来,朋从尔思”,子曰,天下何思何虑,天下同归而殊涂,一致而百虑,天下何思何虑。

曰往则月来,月往则日来,曰月相推而明生焉。寒往则暑来,暑往则寒来,寒暑而岁成焉。往者屈也,来者信也,屈信相感而利生焉。

尺蠖之屈,以求伸也,龙蛇之蛰,以存身也。精义入神,以致用也,利用安身,以崇德也。
这圣人的修养方法实质上是一种高层次的认识活动。按照这种修养方法去做,会使主体与客体达到高度的和谐一致,以至于人最终进入孔子讲的“不惑”和“知天命”的自觉境界。这修养方法就是“精义入神”,“利用安身先说神。神是什么?《系辞传上》说,“阴阳不测之谓神”,还说“生生之谓易”,“一阴一阳之谓道”。这三句话所说其实一事。天地万物一气耳,气乃物质实体,它的变化表现为阴阳的变化。阴阳变化从不同的角度看,有不同的特点,因而称谓也就不同。变化是由阴阳相推造成的,这阴阳相推就叫道,道即规律。变化表现为生生不已,有始有终,终始连贯的过程,就叫易,易即变化之本身。变化由阴阳相推造成,在阴阳相推过程中,或阴或阳,两在不测,就叫神。神这个概念是虚玄的,难于找出另一个词来说明它,只能用言语描述它的特点。《系辞传上》说:“神无方而易无体。”《说卦传》说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也。”王夫之《张子正蒙注•乾称篇下》说道为神所著之迹,神乃道之妙也。”这个妙字的意义可以意会不可言传。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,神是物质的,不是意识的。张载《正蒙•乾道篇下》说神与性乃气所固有。”王夫之注说气之所至,神必行焉,性必凝焉,故物莫不含神而具性,人得其秀而最灵者尔……盖气在而神与性偕也。”神是气之神,性是气之性。

世间万物多得很,无穷无数,其性情、形象、声色、臭味没有相同的,人事之吉凶悔吝亦如此。这都是阴阳之气变化的结果,所以神也就各在其中。万物万殊万变,其根源只有一个,即屈伸相感。屈则必伸,伸则必屈,是普遍的规律,日月往来而生明,寒暑往来而成岁,草木虫鱼的生衰存灭,莫非屈伸相感。尺蠖之屈,龙蛇之蛰,是为了伸,为了存。事物的变化总是表现为一屈一伸的状态,但是对于人来说它是玄妙难测的,极难把握屈伸相感之几微,于是便称之曰神。神,其实就是指屈伸之相感说的。天下万亊万殊,而莫不同归于一途,生必有死,盛必有衰,达必有穷,反之亦然。然而人们不觉,总是憧憧思虑,处屈则忧而怨尤,在伸则乐而妄作。古今许许多多聪明的人都不能摆脱这迷惑的状态。对他们来说,屈是困境,伸也是困境。能够做到屈伸自如,优乐坦然的人实在不多。在古人里,孔子够得上,颜子够得上。孔子“其为人也,发愤忘食,乐以忘忧,不知老之将至”(《论语•述而》)。颜回“一箪食,一飄饮,在陋巷。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”,孔了赞之口“贤哉回也”(《论语•雍也》)。人欲达到这“何思何虑”,“何忧何惧”的境界,须有极深的修养功夫,一般的聪明智慧办不到。

《系辞传下》把这种功夫叫做“精义入神”,“利用安身”。这是一个功夫的两个方面,前者解决内的问题,后者解决外的问题。这里内指心,外指身。张载对此理解比较清楚,他说:“精义人神,事豫吾内,求利吾外也。利用安身,素利吾外,致养吾内也。”(《正蒙•神化篇》)“精义入神”,首先解决吾之内心对事物屈伸相感之几微认识和把握的问题,实行起来以有利吾之身。“利用安身”,然后反馈回来,解决身安心宁的问題。这种功夫既重视心的体认,也重视身之力行。体认当然是重要的,但力行的环节做不好,必会导致心的惑乱。这在《中庸》叫做“合外内之道”。

那末梢义入神”究竟是怎样的功夫呢?总的说,“精义入神”是体认并把握屈伸相感之几微。精,研究,研几。事变未起之先,察看它的几微。察看要由粗而精,直到将几微变化极尽为止。义,宜也。一物有一物之宜,一事有一事之宜。万物万事皆有屈有伸,屈有屈之宜,伸有伸之宜。同时,所有的义都是因时而变的,不是固定的,所以义才可理解为宜。《中庸》所谓“时措之宜”就是这个意思。常语说,做事合时宜不合时宜,义盖源乎此。这样,可以说,宜的问题实质上是时的问题。精义,研究变化之几微,把握事物之时宜。义是因时而变的,认识必须也因时而变,从这个意义上说,精义即徙义,徙义而研几。假若研几而不知徙义,执一不变,便无“人神”可言。因为神就神在屈伸相感,变化莫测上。扬子为我,墨子兼爱,老子贵柔,都是执一偏而不知时措之宜的典型。即使是被孟子苷为圣人的伊尹、伯夷、柳下惠也概莫能外,他们或任或清或和,死守一义,而不知随时处中,既无“精义”更无从“入神”。孔子则不然,他可屈可伸,处屈精屈义,于伸精伸义,穷达进退不失其正,无可无不可。世界千变万化,他“吾道一以贯之”。知屈伸相禅乃自然之理,故能以屈为伸,不鸣屈以求伸,所以他敢说“君子无所争”(《论语•八佾》)。“无所争”的态度建立在“精义人神”这种修养功夫的基础上”“无所争”其实是真正的有所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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